JONATHAN SOBLE
2016年5月27日
http://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160527/c27peace/zh-hant/
Johannes Eisele/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廣島和平紀念公園的原爆圓頂屋，
攝於本週三。
日本和平主義會因為歐巴馬廣島行轉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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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廣島——東京是日本的政治和商業中心。
寺廟眾多的京都是它的傳統文化寶庫。
但是，從很多方面來說，
71年前被美國的原子彈夷為平地的廣島，
一座與繁榮和平的新日本一起重建起來的城市，
是日本人現代國家身份的中心。
日本曾是一個軍國主義帝國，
其軍隊在20世紀上半葉橫掃亞洲各地，
但戰爭給日本帶來了極為可怕的後果，
它似乎在一夜之間擁抱了民主與和平。
自1945年以來，
它從未派出一兵一卒參戰，
其和平表現甚至超越了曾經的盟友德國。
The Asahi Shimbun, via Getty Images
去年10月，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東京以南的橫須賀附近
訪問美國「羅納德·裡根號」。
二戰過去已經七十年，
安倍晉三領導的執政黨自民黨表示，
日本在戰後被施加的限制現在已經過時，
對日本有削弱作用。
Chris McGrath/Getty Images
2014年，日本御殿場，
日本陸上自衛隊在參加演習訓練。
「和平憲法」沒有阻止日本重建軍隊，
但自衛隊從未被派往海外作戰。
Chris McGrath/Getty Images
去年7月，民眾抗議自民黨的安全法案。
但是，就在歐巴馬總統本週五前往廣島訪問，
給這個城市及其歷史遺存帶來了新的關注之際，
很多人在擔心，
廣島長期以來所代表的理想正在日本走向衰落。
對軍事參與的深度厭惡感，
在日本首相安倍晉三(Shinzo Abe)領導的
一場野心勃勃的保守主義運動中，
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廣島不僅僅是一座城市，」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小說家、和平活動家大江健三郎說，
「廣島一直是日本人感情的終極體現，
雖然我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這樣。」
廣島和長崎遭受的核轟炸導致20多萬人喪生，
大江健三郎寫了大量關於該事件的作品。
大江健三郎還說：
「《日本憲法》和廣島的關係大於和東京的關係」，
他指的是日本戰敗後，
在美國的要求下確立的那部變革性的根本大法。
憲法摒棄了戰爭，
宣稱「不保持陸海空軍及其他戰爭力量」，
並放棄了「國家交戰權」。
但是隨着外來危險的顯現，
這部憲法以及一系列帶有和平主義色彩的法律
和相關政策遭到了詬病。
長期以廣島為中心的和平運動，
已經難以吸引到比較年輕的日本人，
他們中有很多都和戰爭相隔幾代人。
「歐巴馬訪問廣島之際，
正是這座城市和整個國家的動向之間的衝突加劇的時候，」
廣島前市長秋葉忠利(Tadatoshi Akiba)說。
「二戰」過去已經70年，
安倍晉三領導的執政黨自民黨表示，
日本在戰後被施加的限制現在已經過時，對日本有削弱作用。
該黨提出了一系列憲法修正案，包括在和平條款上的倒退。
安倍晉三認為這樣的修改至關重要，
因為日本現在面對着更加強大、更加自信的中國，
以及擁有了核武器的朝鮮。
相對於由廣島而生的這種只管自己的例外主義，
他提供了一個更張揚的選擇，
努力把日本改造成一個「正常」國家，
擁有一支更自由的軍隊，在全球事務中發揮更大作用。
對一些人來說，這個設想，
和廣島戰爭紀念館所傳達的、爆炸地點附近的原爆圓頂屋所象徵的
「永不再發生」的態度，可謂背道而馳。
「安倍晉三的做法是一種『軍事和平主義』，把戰爭當成了既定條件，」
前外務省官員淺井基文(Motofumi Asai)說。
「如果日本人民採納它，
實際上就是否定了戰後憲法規定的和平主義。」
淺井基文從2005至2011任廣島和平研究所所長，
現在是大阪經濟法科大學的教授。
日本的和平主義始終充滿了矛盾。
「和平憲法」並沒有阻止該國重建軍隊，
但日本戰後的軍隊「自衛隊」從未到海外作戰。
日本領導人拒絕發展核武器，
但卻歡迎盟友美國提供核保護傘。
他們既支持美國在世界各地進行軍事乾預，
同時又讓日本置身戰鬥之外。
「日本受到美國的保護，這讓日本的和平主義成為了可能，」
神戶大學教授、日本防衛大學
前校長五百旗頭真(Makoto Iokibe)說。
現在，安倍晉三尋求的變化迫使日本正視這樣一個悖論，
令很多人感到尷尬。
「日本正被要求扮演新的角色，」五百旗頭真說，
「這導致傳統的戰後和平主義者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安倍晉三尚未爭取到修憲所需的政治支持，
很多專家認為他永遠都爭取不到。
難度很大：
憲法的任何修改都需獲得議會兩院三分之二的議員的批准，
並在全國公投中得到大多數選民的支持。
自1947年生效以來，日本憲法從未修改過。
但首相安倍晉三已經逐步廢除了憲法的很多副產品。
自2012年帶領自民黨重新掌權以來，
他罕見地下令增加軍費、
解除持續了數十年的武器出口禁令並通過安保法律，
允許自衛隊參加海外作戰任務。
這些變化受到了歐巴馬政府的歡迎，
後者正在努力深化美國在該地區的外交和軍事投入，
但需要盟友的幫助。
與此同時，
安倍晉三的舉動讓亞洲很多對日本的佔領和殖民行為
記憶猶新的地方陷入了不安，特別是在中國。
在自己領導的政府發佈了對憲法的官方「重新解讀」後，
安倍晉三才推動新的安全法獲得了通過。
法律學者和與廣島有關聯的和平團體對此舉進行了譴責，
稱其是非法的迂迴路線，
意在削弱憲法的和平條款，即第九條。
在民意調查中，
大多數日本人表示他們不支持安倍晉三的軍事政策。
但對很多人來說，這似乎不是首要問題。
一些更真切的問題排名更靠前，如日本經濟的長期乏力。
自民黨在民調中大幅領先，
而圍繞廢除安保法團結起來的反對黨的支持率僅為個位數。
安倍晉三的議程遭到了一些民眾的抵制，
包括去年為反對安保法案而舉行的溫和抗議，
但受制於內鬥和領導人軟弱無力的反對黨，
未能利用這種情緒。
「很多人不喜歡安倍晉三正在做的事情，」
大板經濟法科大學的淺井基文說。
「但聽到他和他的支持者說到『中國、朝鮮』時，
他們會覺得只能這樣了。」
安倍晉三的助手預計，
他的民意支持率會因為歐巴馬訪問廣島而上升。
大部分日本人歡迎美國總統來訪，
即使他不會像一些人渴望的那樣為轟炸表示道歉。
令處境困難的對手懊惱的是，安倍晉三被認為有一定的功勞。
「如果歐巴馬去廣島，
安倍晉三最終會因此而收穫良好的個人形象，
這註定會影響到第九條，這個結果太恐怖了，」
帶領原子彈爆炸倖存者去美國
和其他地方講述個人經歷的團體
「和平之船」(Peace Boat)的負責人
吉岡達也(Tatsuya Yoshioka)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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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不能幻想免費的和平
自由民主人權的代價從來都不是低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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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後中共重提抗日戰爭>>需要新意識形態取代共產主義 ]
1985年，為銘記1937到1938年“南京大屠殺”30萬遇害同胞的紀念館
落成開放了。
南京非中共領地，這場屠殺從沒引起過中共多大興趣。
如今，南京大屠殺在中國被廣泛討論，
熱烈程度遠遠超過中國人之間更大規模的自相屠殺，
特別是毛澤東發起的
“大躍進”(Great Leap Forward)
和
“文化大革命”(Cultural Revolution)。
毛澤東時代過後，中共大張旗鼓地重提抗日戰爭的話題，
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需要新的意識形態來取代共產主義。
[ 相關 ] 被遺忘的戰爭 [ 西蒙•庫柏, 英國《金融時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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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時任日本首相的田中角榮為侵華向中國道歉時，
「毛澤東告訴他不必道歉，
因為你們擊敗了國民黨，幫我們執掌了政權，」
迪雅裏克說。
但1989年中國軍隊鎮壓天安門廣場的學生民主運動，
造成「六·四」事件後，
中共的宣傳口徑似乎轉向了民族主義。
「六·四前，它把中國描述成一個勝利輝煌的國家；
在那之後，政府開始強調中國作為受害者的一面，」
東京大學當代中國政治學教授高原明生說。
現在，
中共把自己塑造成終結了中國一個世紀受外敵欺辱歷史的政黨，
他說。
「其方式就是灌輸對最近一次的侵略者的仇恨。」
[ 相關 ] 我看中日「缺失的歷史」[大井真理子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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