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政勝利使習近平和安倍心生默契?

2017年11月1日

https://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171101/kato-xi-abe/zh-hant/

三國+1

 

加藤嘉一(Kato Yoshikazu),

日本作家,在中國生活、學習10多年。

曾在美國訪學三年。

現任遼寧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客座教授。

中文專著有《中國的邏輯》、《愛國賊》、《日本鏡子》等。

「三國+1」是加藤嘉一在紐約時報中文網的專欄,

記錄他對日本、中國、美國三個國家及其互動的觀察與思考。

 
加藤嘉一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左)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

Pool photo by Kim Kyung-Hoon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左)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

 

內政勝利使習近平和安倍心生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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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以後,習近平會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吧?

我們正在為此做好準備。」

中共十九大開幕的一個星期前,

在外務省總部負責對美關係的官員從東京發來信息。

我一開始沒明白,進一步向對方詢問具體指的是什麼。

「就是鞏固了權力以後的對外擴張行動。」

這位歷來從日美同盟的角度思考如何應對中國崛起的官員認為,

到底是內政穩定還是內政混亂會導致進一步的對外擴張,

是日本外交必須認真跟蹤和關注的,

「反正,我們要隨時為最壞的情況做好設想和準備,」他說。

 

25日,中共新的政治局常委亮相後,

習近平在同即將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的美國總統川普通電話時說,

「我在十九大所作報告中明確指出,中國將始終不渝走和平發展道路、

奉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

不過,至少從大多數日本國民的感受看,

這句話與習近平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

「我國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

「到本世紀中葉把人民軍隊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

「軍隊是要準備打仗的」等是存在矛盾的。

另外,在中國內政方面,主要從「習近平思想」寫進黨章

並定位為行動指南、在新的常委裡沒有接班人的跡象等角度,

日本從官方到民間似乎更多持有警惕和擔憂的看法。

26日《朝日新聞》社論的第一句話在我看來,

表明了日本社會對「習近平新時代」的總體感受:

「這是不是新的個人獨裁?」同日,

《日本經濟新聞》則在社論中評價十九大,

「習近平同時打出集權和強軍,

我們有必要注意觀察它對亞洲和世界的軍事平衡所帶來的影響。」

更加引起我注意的,

則是習近平十九大報告中的一句

「意識型態領域鬥爭依然複雜,國家安全面臨新情況」,

尤其是看到25日新的領導班子成員

——新任政治局常委王滬寧、新任政治局委員楊潔篪後,

這句話的意味就更加凸顯出來。

自從十八大以來,習近平一方面提醒和深思蘇聯為何解體,

從而不斷加強政治、經濟、社會、教育、媒體、網路等

各方面的管制,另一方面通過對「核心利益」的強調和執著,

以及通過「一帶一路」,亞投行,以G20首腦會議、金磚五國會議等

為代表的主場外交,向本國老百姓傳達「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據我觀察,

中國老百姓之所以耐心看待尤其是言論和知情方面的不自由,

除了以互聯網、科技的興起為支撐的生活便利化以外,

也是因為「新時代」的民族主義確實深入人心。

正為習近平與西方主要領導人平起平坐、

大大提高話語權和影響力感到激動和驕傲的人們,

無意中容忍並忽略本期政權對政治、經濟、社會的強化管制,

有的甚至認同為了實現前者,後者是有必要的。

抱有警惕的內政趨於收緊,同時抱有野心的外交趨於擴張。

而且,兩者似乎存在互動關係,即對內越收緊,對外越擴張。

這是我對習近平第一任期之特徵與趨勢的階段性總結。

而沒有地方執政經驗、學者出身的王滬寧接任劉雲山

主管黨務和意識型態,楊潔篪作為錢其琛之後

第一位進入政治局的職業外交官,

這樣的人事安排在我看來意味著這一特徵將繼續下去,

即王和楊實際上是習近平的分身,

幫助習近平強化以意識型態的收緊和對外政策的強勢為代表的趨勢。

在這個意義上,前面提到的那位日本外交官,

以及日本社會對十九大和新人事的感受,

即擔心在權力集中化背景下的對外擴張,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實,日本也正在迎來類似的政治態勢,

中方對此似乎警惕性也越來越高。

中共十九大期間,日本眾議院舉行選舉,

以自民黨和公明黨組成的執政聯盟獲得了313個席位(之前為318席),

等於繼續掌握眾議院三分之二以上的席位(這次總共465席)。

 

憑這一結果,

安倍晉三首相在明年的自民黨總裁選舉中獲得連任應該沒有什麼懸念,

因此他就很有可能擔任首相到2021年,

成為日本戰後任期最長的首相。

把這次選舉定義為「國難突破選舉」的安倍首相,

在選舉期間主張「為了應對來自北朝鮮的威脅,

需要更加鞏固的政權,因此有必要此刻解散眾議院,

詢問選民對我們的信任」,

獲勝後則主張「政權穩定後有利於展開外交」。

 

雖然日本和中國的政治體制完全不同,

但安倍首相和習總書記對政治的姿態和對權力的情懷是相似的,

他們至少主觀地認為,

在內政上權力的鞏固有利於展開更加積極的外交,

也有利於實現自身的政治信念和國家目標。

近年以來,我始終覺得,

安倍晉三和習近平因家庭和成長背景的緣故

(兩人均為國家領導人的兒子),

這兩位從幼年時代深受政治熏陶的領導人之間

存在一種「化學效應」(chemistry)式的個人默契。

這似乎也是日中關係因海洋問題、歷史問題、地區主導權等

問題仍然處于敏感和緊張的情況下,

兩位領導人斷斷續續地保持溝通,盡量會面的原因,

雖然缺乏應有的笑容和一定的信任。

比如,安倍在2013年底參拜靖國神社後,

仍然與習近平會談了4次,與李克強會談了3次。

接下來,日方會繼續,

甚至進一步警惕習近平在涉及「核心利益」問題

——東海、南海、台海等方面的強硬和擴張態勢,

安倍政權也會抱著懷疑的態度應對中國通過「一帶一路」等

方式展開的「中國特色的大國外交」。

中方也會繼續,甚至進一步警惕安倍在以

擺脫戰後束縛、加強國防能力、提高國際地位等為目標的修改憲法,

尤其涉及第九條這一和平主義象徵的領域,

習政權也會抱著懷疑的態度應對安倍在亞太地區等地方展開的

「積極和平主義外交」。

依我看,中方不少人士仍然認為安倍就是跟中國較勁兒,

拿著自由民主等價值觀的旗子,

使用遵守規則、秩序和國際法等措辭「包圍」中國。

不過,即使在日中雙方都對對方的戰略意圖抱有警惕和懷疑的情況下,

在2021年前(安倍和習政權很有可能重疊到那個時候),

日中關係將在權力鞏固和內政穩定的情勢下,

在敏感和緊張中保持相對的穩定,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上述安倍和習近平之間的個人默契。

「習政權的權力基礎鞏固後,

包括對美、日的對外政策可能趨於穩定,

因為其政策被中國國內的權力鬥爭所左右的風險趨於減少」,

上述《日本經濟新聞》社論指出。

我推斷在安倍、習政權下日中關係趨於穩定的另外一個原因,

則與日中共同面臨的地區局勢有關。

安倍恐怕很認同習近平在十九大報告中「國家安全面臨新情況」這句話。

而且,我猜測,習近平指出的「新情況」與日益複雜,

甚至有可能侵蝕中國戰略利益和國家安全的朝核問題不無關係。

我也相信,

習近平會認同安倍把來自朝鮮的威脅定義為「國難」的認識,

雖然習近平不可能公開這麼說。

 

不過,日中兩國圍繞朝核問題的共同利益逐漸明顯,

從而可以本著求同存異的精神共同應對朝核危機的基礎逐漸鞏固,

這是我對最近亞太安全局勢的基本判斷。

無論是朝鮮發射的彈道導彈飛越日本,

還是朝鮮在中國主辦「一帶一路」論壇、

金磚五國首腦會議的首日發射導彈,

進行核試驗,安倍和習近平都是不能接受的。

 

而且,從現狀看,無論是日本還是中國,

都不能光靠自己一國的力量來解決朝核問題。

對日本來說,只有與盟國——美國同步協調的情況下,

才能面對朝核問題;對中國來說,

也只有與對手——美國緊密合作的情況下,才能面對朝核問題。

與此同時,目前日本和中國圍繞朝核問題不能容忍的底線

在我看來也是一樣的,

即美國的川普總統決定搞先發制人,對朝鮮進行軍事攻擊,

憤怒的金正恩立即採取反擊措施,

形勢陷入混亂和失控的過程中,

日本和中國均在「家門口」被第二次朝鮮戰爭卷進去。

我想,這是安倍和習近平均不能接受的。

在此形勢下,日本似乎傾向於,

也寄希望於中美之間能夠相互理解和合作,

在大局和底線層面達成共識,從而避免朝核問題陷入危機。

 

中方也希望日本在面對朝核問題時能夠理解中國所面臨的戰略困境,

適當配合中方的應對措施,

比如對朝制裁盡量限於聯合國安理會決議框架之內。

我認為,8月底對於日本政府宣布

對涉朝的五家中國企業和一名個人進行單邊制裁時,

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給予的回應,日方至少需要當真:

「日方這一做法嚴重損害中方利益和司法主權,

給中日關係改善進程製造了新的政治障礙。」

從習近平和川普之間比較頻繁的溝通來看,

兩者至少了解對方的需求和底線,迫使金正恩棄核、

實現半島無核化也是兩國共同的目標。

日本也贊同這一點。這幾個月以來,

外務省和首相官邸的工作人員以及多位採訪過安倍的記者對我表示,

安倍每一次與川普通話討論朝核問題時,

川普一定會問:

「晉三,我們該怎麼辦?告訴我你的想法!」

據我有限的觀察與解讀,川普是信任和重視安倍的,

而且願意傾聽安倍的看法,

我還估計,川普對於習近平或許也具有同樣的姿態。

不過,日本畢竟是美國的重要盟國,中國則是美國的戰略對手,

在川普看來,安倍和習近平還是不同的。

那麼,習近平圍繞朝核問題與川普方面進行溝通、建立信任的時候,

倘若金正恩始終既不尊重中方權益也不給中方面子,

中方進而希望通過美朝直接談判來解決朝核危機,

那麼可以考慮通過把中方的真實想法和立場向安倍傳達的方式

來影響川普的思維和決策,畢竟,安倍對川普是具有一定影響力的。

而且,憑我對安倍的了解,安倍會欣賞習近平這樣的做法,

也有利於鞏固兩者之間個人層面的信任關係。

下一個看點無疑是川普總統第一次對亞洲的訪問,

先到日本,後到中國。

安倍和習近平在展開主場外交的過程中分別對川普說什麼、怎麼相處,

令人拭目以待。

反正,我個人是比較相信這三位充滿個性和野心的領導人

之間存在化學效應式個人默契,

它對亞太地區的和平與穩定必將起到潛移默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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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為何關注日本天皇退位問題

三國+1
2016年8月17日

http://cn.nytimes.com/world/20160817/cc17kato-emperor/zh-hant/

加藤嘉一 (Kato Yoshikazu)是「80後」日本作家,

曾在中國學習、生活近十年,

著有《中國的邏輯》、《愛國賊》、《日本鏡子》等,

現在美國哈佛大學訪學。

「三國+1」是加藤嘉一在紐約時報中文網的專欄,

記錄他對日本、中國、美國三個國家及其互動的觀察與思考。

 

加藤嘉一

日本東京播放明仁天皇講話的視頻。

Toru Yamanaka/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日本東京播放明仁天皇講話的視頻。

 

中共為何關注日本天皇退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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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

我跟一名中國知識分子討論最近的日中關係。

 

這位從事媒體工作多年的朋友談到

日本軍國主義道路是否正在崛起時,

很自然地問我「天皇退位是否為日本修憲鋪墊」。

 

她在這裡提的「修憲」指的是

首相安倍晉三領導的政府想要修改日本和平憲法的核心,

即禁止以武力解決國際糾紛的第九條。

 

我愣了一下,怎麼可能?

 

在我眼裡,作為國民統合的象徵,

戰後天皇始終為日本的和平主義道路起著保護作用,

換句話說,是制衡軍國主義重來的。

 

不過,這位媒體人的想法在中國社會絕不是個例,

畢竟,對於共產中國來說,

日本天皇在歷史上意味著殖民統治和侵略戰爭的象徵。

 

在戰後日本,「象徵天皇」的地位的確不僅僅是象徵性的。

 

對於國際社會,尤其對中國,這是一個高度敏感而複雜的問題。

 

7月中旬,

日本放送協會(NHK)等媒體報導日本天皇明仁有可能「生前退位」,

雖然負責皇室事務的宮內廳一度否認此報導,

但日本社會和輿論密切關注皇室的有關動態。

 

8月8日下午,天皇明仁實際上是對之前的報導和相關輿論做出了回應。

 

天皇明仁通過電視向國民表達了內心的想法,

講話持續了11 分鐘。

 

他一開始就說:

「我也過了80歲,從體力等方面感覺到各種制約。

那麼,這幾年,我也回顧並思考著作為天皇走過來的軌跡,

以及今後自己的存在方式和任務」,

「由於天皇的身份,我就不具體評價現行的皇室制度本身,

今天,我是想站在個人的立場,圍繞伴隨社會的老齡化,

天皇也高齡了以後應該有什麼樣的存在方式,

表達我的所思所想」。

 

作為一名日本老百姓,我是完全理解天皇的想法和擔憂,

而且,通過觀看這次講話,

為天皇以82歲的年齡還天天忙於各種各樣的國事進一步感到心疼,

由衷渴望天皇能夠安寧地過日子,

如果生前退位是他真實的願望的話,我完全支持他這麼做。

 

假如真要生前退位,

規範皇室制度的《皇室典範》就需要進行修改。

 

天皇發表講話後,安倍晉三首相立即表示,

「考慮到天皇的高齡和繁重的公務,政府將考慮能就此做些什麼。」

接下來,安倍首相將參考學者的意見,

若判斷實現天皇生前退位確實是整體民意,

就會向國會立案,只有國會經審議並最後批准,

《皇室典範》才能修改。

 

這些過程,我個人估計怎麼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有分析甚至認為需要幾年的時間,

不過,考慮到天皇明仁的高齡,安倍首相也不能拖很久。

 

縱觀當前的輿論,

大部分日本老百姓贊成政府為天皇生前退位

做出應有的努力和採取相應的措施。

 

根據《朝日新聞》在天皇講話的前夕(8月6日和7日)

所實施的輿論調查,

84%的回答者贊成其生前退位,僅有5%的人表示反對。

 

根據《日本經濟新聞》和東京電視台

在天皇講話後進行的調查,

贊成生前退位的達到89%。

 

因為在日本,

天皇這樣直接對我們表達內心想法相當罕見,

日本國民對戰後作為象徵的天皇

本來就抱有一種無條件、不需解釋的尊重

這次講話更是添加了國民對天皇的親切感。

 

與政治家、官僚機構等公權力不同,

媒體和國民在內的輿論對於天皇或皇室的報導和討論

是明顯克制和慎重的;

即使對天皇的做法和處境持有不同的看法,

一般也不會表達批判性的態度,別說公開場合,

連私下裡也謹慎討論天皇。

 

畢竟它是

日本國民統合的象徵,是凌駕於政府甚至國家的神聖存在

 

在我看來,

天皇從精神和靈魂的角度,

一方面是保護日本社會和平穩定和日本國民安居樂業的保護傘

另一方面

就像即使在日本社會和國民身上發生意外或者嚴重的事件,

也能夠給予拯救的避難所。

 

就日本的對華政策而言,假如從首相到政府,

從社會到民間,動員所有資源都無法維持並建立應有的外交關係,

我們就只好把希望寄託於天皇,

請天皇出面來處理對華關係了。

 

說一句或許不該說的話,我始終認為,

天皇是日本對華政策的最後一張牌。

 

例如,天皇看望在日本求學的中國留學生;

天皇就像櫻花盛開之際參加觀櫻一樣

參加日本與中國之間的青年、文化交流等。

 

雖然《日本國憲法》規定

作為象徵的天皇是不能參與國家政治的,

但他也可以通過非政治方式對日中關係的現狀與展望

間接表達自己的態度和願望。

 

我想,天皇的一次言行甚至有可能

比一次所謂日中首腦會談更有影響力和滲透力。

 

自從冷戰體系瓦解以來,

中國共產黨始終把天皇視為對日戰略和政策中特別重要的一個因素,

尤其把他視為中國與日本之間建立並維護和平關係的無可替代的使者。

 

以下舉出三個例子。

 

首先,明仁繼承皇位(1989年)不久的1992年,

他對中國進行了訪問,那時,天皇在記者招待會上表示,

「日本與中國從古代以來持續開展和平的交流,

在近代上經歷了不幸的歷史。

戰後,日本本著過去的經驗下決心作為和平國家活下去,

努力構建世界的和平與繁榮。」

 

對於天安門事件發生不久,

面臨如何克服

來自國際社會的質疑和制裁、走出孤立狀態的中國當局來說,

日本天皇明仁的訪華客觀上起到了積極、正面的作用,

雖然中方恐怕主觀上不承認這一點。

 

當時擔任日本駐上海總領事,

在當地接待天皇視察的蓮見義博在非營利機構

《亞洲信息論壇》官網上撰文回憶:

「當時的中國一方面圍繞1989年的天安門事件深受國際上的孤立感,

另一方面在鄧小平的大號令下進一步加速改革開放路線。

於是,我推測,中國試圖通過重視與日本的關係,

恢復在國際社會相應的立場,因此決定邀請日本天皇訪華。」

 

其次,2009年12月,

時任國家副主席的習近平訪問日本,

「破格」會見了天皇明仁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中方當時申請會見天皇的時間不符合

日本主管皇室事務的宮內廳所規定的「一個月規則」,

即希望會見時間的一個月之前要提出申請)。

 

畢竟,習近平的前任胡錦濤也作為國家副主席訪問

並會見過天皇明仁,

因此,可想而知習近平也希望能夠在訪日期間會見天皇。

在日本政界和輿論內飽受爭議的情況下,

天皇明仁最終還是見了習近平,

我相信,後者感激前者是不言而喻的。

 

與天皇明仁的會見中,習近平表示,

「199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20周年之際,

天皇和皇后陛下首次訪問中國,給中國人民留下美好印象,

在中日友好交往史上寫下重要一頁。」

 

再次,2015年8月,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70周年,

天皇明仁在終戰紀念日的講話中

首次提到「對先前戰爭的深刻反省」,

新華社對此也進行了正面的報導。

 

當時日本的分析人士認為,天皇的這一舉措

對於趁戰後70周年發表的「安倍談話」起到了制約作用,

即考慮到天皇都那樣評價當年的戰爭,

安倍首相不得不在自己的談話中

表示得慎重一些、低調一些、謙遜一些

(可參照我在紐約時報中文網發表的文章,

《「安倍談話」踩踏習近平的底線了嗎?》)。

 

在天皇明仁上週長達11分鐘的講話中,

他7次提及「象徵」兩個字。

 

天皇除了暗示自己生前退位的願望,還明示了天皇作為象徵,

即日本堅持維護「象徵天皇制」的重要性,

甚至其不可逆轉性。

 

而曾遭遇日本侵略的中國對此格外關注是不難想像的。

 

新華社在評價天皇談話的文章中寫道:

「明仁天皇此次明確指出自己根據現行憲法只是『象徵』,

強調天皇並無『國家政治』功能。

這一表態在政治上『無懈可擊』,

但又堵死了右翼和保守勢力未來利用天皇制復活國家神道教

和舊日本意識形態的可能性。」

 

這段話表明,

中方是把日本天皇並無國家政治功能

而僅僅具有象徵意義的存在方式與日本右翼的深遠謀慮聯繫在一起考慮的,

並把象徵天皇制視為日本繼續走和平主義道路,

而非重回軍國主義道路的一個保障。

 

我贊同中方把

戰後象徵天皇制和平道路聯繫在一起審視日本走向的思維方式。

眾所周知,

「二戰」之前的日本天皇是具有統帥權的,

當年的軍部則利用甚至忽悠天皇,濫用其統帥權,

日本最終陷入了對外發動戰爭、侵略他國的處境。

 

那麼,無論如何,當年的天皇與軍國主義是離不開的,

前者甚至是後者的象徵。

 

而戰後的日本在憲法層面明確規定天皇為象徵,

《日本國憲法》第一條是這樣寫的:

「天皇是日本國的象徵,以及日本國民統合的象徵。

這一地位則基於主權歸屬的日本國民的綜合民意。」

從第一條到第八條均與天皇的地位有關,

第九條才是和平憲法的核心,即永久放棄發動戰爭,

禁止用武力解決國際紛爭。

 

那麼,據我解讀,

中國是希望日本貫徹和平主義道路的,

在此過程中,自己可信賴、可依賴的象徵天皇

能夠為此發揮積極的作用。

 

比如說,今年4月日本熊本縣發生強烈地震時,

習近平代表中國政府和人民向日本天皇明仁致電錶示了慰問,

兩天後,李克強總理向安倍晉三首相致電錶示了慰問。

 

我個人從此細節也大概判斷,

中共高層自從1989年以來是

始終把天皇明仁視為對日交往中最高貴的對象的。

 

正因為如此,

中共本屆政權緊密關注有關天皇明仁會否生前退位的動態和討論,

「象徵天皇制」這構成戰後日本的核心體制將何去何從,

以及日本的政治家,

尤其中方特別警惕的安倍晉三首相如何回應天皇的態度。

 

因為,這必然會影響到中國的對日戰略和政策。

 

如前所述,既然生前退位需要《皇室典範》的修改,

以及前期的國民討論和國會批准,就不可能很快成為現實。

 

展望安倍政權接下來的政治議程,

考慮到安倍首相的任期到2018年為止,

他在剩下大約兩年的時間內將做什麼,又不做什麼,

極為關鍵。

 

由自民黨和公民黨聯合執政的執政黨

在上個月的參議院選舉上取得大勝,

「修憲勢力」實際上超過了國會三分之二

——這是修改憲法所需要的席位。

 

那麼,修憲無疑是安倍晉三作為首相最後的奮鬥,

雖然他也會在公共場合繼續強調推進「安倍經濟學」

這一容易獲得市場和輿論支持的政策。

 

不過,天皇明仁都公開發表講話,明確暗示生前退位的此刻,

安倍首相不可能忽略天皇的態度,

而不得不把相當程度的政治資源投放在有關皇室制度的討論。

 

那麼,從回答在本文開頭中國媒體人提出的問題的角度,

若讓我回答生前退位的討論與修改憲法的可能性之間的關係,

我會這麼說:前者有可能耽誤後者。

 

這顯然是符合堅決反對日本修改憲法第九條的中國的國家利益的。

 

另外,即使天皇真的生前退位,由皇太子繼承,

我相信,皇室將繼續追求與中國和平有好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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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政治課題是制定一個考慮到

當今日本及世界形勢的憲法。

現行憲法中並未寫明發生緊急事態時該怎麼做。”

 

  作為尋求戰後70週年意義的活動之一,

日本記者俱樂部此次邀請了奧野。

 

[ 相關 ] 

日本102歲前法相奧野誠亮呼籲制定自主憲法[共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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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戰後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世代:

>> 價值觀錯亂的世代 !!!

>>

村山曾在迎來二戰結束 50周年的1995年發表“村山談話”,

對日本過去的殖民統治侵略表示“深刻反省和道歉”。

>>>  ?????

[ 相關

日本前首相村山批評安倍歷史認識問題發言 [ 共同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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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戰後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世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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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不能幻想免費的和平

 

自由民主人權的代價從來都不是低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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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二戰結束71週年 ]

 

2016年5月3日是紀念日本《憲法》實施69周年

的法定節假日“憲法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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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結束後不久,作為日本投降的一部分,

裕仁宣稱拋棄「天皇是現世神這一虛構觀念」。

 

根據日本於1947年實施的戰後憲法

天皇成為了「日本國及日本國民團結之象徵」,

一個沒有政治權力的名義上的領袖。

 

根據1947年生效的戰後憲法

只有男性繼承人才能繼承皇位,

但在2005年曾一度考慮通過修憲

讓女性獲得繼承皇位的權利。

 

關於日本皇室,你應該知道的5件事[ 紐約時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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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說是“把憲法還給國民”。

《舊金山和約》生效之日 日本並未還給日本國民

日本二戰後將近70年

佔領軍代理人仍然日本還給日本國民

>>

佔領軍表面上離開了!!!

佔領軍制定的憲法佔領軍制定的教育基本法並未離開

佔領軍培養的代理人並未離開!!!

>>>“日本還給日本國民”。

 

 [ 相關思考憲法可改與不可改 [  朝日新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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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關國家政客繼續攪動亂局獲得他們自以為的好處 ]

 

他對日本是否是二戰中的侵略者

這一問題很謹慎地不置可否,

並為日本領導人參拜靖國神社(Yasukuni Shrine)辯護,

把那個埋葬着13名日本甲級戰犯的神社

美國的阿靈頓國家公墓(Arlington National Cemetery)相提並論。

現在中國已再度強大,北京要糾正歷史記錄,

不論那片荒島的實際價值有多麼小。

北京其實是在1969年聯合國調查組表示

在釣魚島/尖閣諸島附近發現石油之後

才表示對島嶼有興趣的,這絕非巧合。

 [ 相關 ]

東亞各國為何拂不去歷史陰雲 [ 紐約時報, Jonathan Teppe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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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日本社會明明處於劇烈的變化中,

在議會中卻沒有反映出這些變化。

事實上是議會制功能不健全的體現。

這既是選舉制度的問題,

同時也體現了民意中抱有“看不到未來”的想法。

 

[ 相關 ]   日本人,現在開始思考政治吧[小熊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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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海嘯核災 中國威脅 >> 日本人民奮起 ]

日本突然的轉變確實有兩個強力的催化因素

2011年海嘯中國

>>

幾十年來, 人們第一次真正發出這樣的疑問:

日本工業是否會出現整體外逃

 

第二因素就是中國。

 

如果日本故意選這樣一位領導的,中國可能就是一個誘因。

 

安全的擔憂經濟上無力感的聯系由來已久, 並且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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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佔領軍代理人

日本佔領軍憲法

日本二戰後名存實亡7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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