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 06, 2014

國際政治學者添谷芳秀談靖國神社與世界秩序

http://asahichinese.com/article/news/AJ201403060019?page=2&imgIX=0

採訪整理:吉田貴文

去年底參拜靖國神社的安倍首相曾表示

“決心創造一個不再讓人​​們陷於戰爭慘禍的時代，

宣誓不再戰”。

但是首相參拜的意義以及向世界傳達的訊息並未止於首相的解釋。

記者圍繞靖國參拜、日本外交

以及世界秩序等問題採訪了

國際政治學者添谷芳秀。

以下是採訪整理。

問 :

您剛從華盛頓回來，

美國如何看待安倍首相參拜靖國神社的行為？

答 :

在美國人們都認為安倍首相是一名

否定日本戰後體制、懷有復古信條的人。

基於對現實的判斷，

安倍曾對參拜非常謹慎。

受日本與中韓關係惡化影響，

美國最初對日​​本持批評態度，

但在從去年下半年開始，

逆風反倒吹向了中韓。

就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去參拜，

讓那些原本支持日本的人都非常無語。

問 :

日本首相悼念戰死者為什麼會成為問題？

儘管日本是戰敗國。

每個國家都在這樣做。

答 :

在日本恢復獨立地位的舊金山和約中，

日本接受了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東京審判）

對甲級戰犯做出的裁決。

但是靖國神社在1978年合祀了甲級戰犯，

而否定日本戰爭責任的遊就館也在不斷擴充展示內容。

目前，靖國神社和遊就館已經被人們視為一體，

被認識為像徵著正面否認包括美國在內的戰勝國的歷史觀。

問 :

安倍首相在國會中就東京審判表示

“這是由聯合國一方勝利者的判斷做出的裁決”。

您怎麼看的？

答 :

在歷史上，

戰勝國裁決戰敗國是很常見的事。

問 :

對於日本侵略戰爭的定義有各種各樣的說法。

當時裁決戰犯的理由是他們“對和平與人道犯下了罪行”，

但當時並沒有戰爭罪這樣的概念確定下來。

有人覺得這是事後裁決的問題。

答 :

從法律的角度來說，的確是這麼回事。

東京審判並非沒有問題。

但不接受東京審判的討論裡存在的最大問題是，

由於戰敗方對戰勝方抱有太多怨恨，

受害者意識過於強烈，

以至於沒有人曾想過，

應該用怎樣的方式來轉變這些情緒。

戰後日本的民主主義並沒有主動裁決

那些將國家引向戰爭的領導者，

日本人應該從內心深刻反省這一點。

問 :

前首相中曾根康弘曾

在甲級戰犯合祀後的1985年公開參拜了靖國神社，

遭到中國的反對。

您怎麼看？

答 :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轉折點。

在戰後很長一段時間裡，

歷任首相都頻繁地參拜靖國神社。

圍繞靖國神社的主要爭論在於，

參拜行為是否與憲法的政教分離原則相抵觸。

實際上，

中曾根首相在任職期間參拜過10次靖國神社。

但應該注意的是，

第10次是他首次以首相身份進行的正式參拜。

以此為界，

靖國神社問題開始變成涉及外交的歷史問題。

這一轉變的背景之一是，

中國領導人鄧小平實施的戰略。

80年代，

在推動改革開放路線的同時，

為了給中國共產黨的正統性尋找依據，

煽動民族主義，

鄧小平在戰略層面開始利用歷史問題。

1982年的教科書問題開始成為導火索，

而中曾根以首相身份正式參拜靖國神社

成為絕佳的把柄。

儘管日本政府沒有公開承認過，

但當時日中兩國立下了君子協定，

規定日本首相、外相和官房長官

不參拜靖國神社。

問 :

也就是說，

中曾根首相在當時的判斷

決定了靖國神社問題的未來走向？

答 :

從那以後，

首相不參拜靖國神社成為了日本外交的基調。

90年代時，

日本政府也以積極姿態處理歷史問題。

承認隨軍慰安婦“帶有強制性”的“河野談話”、

細川護熙首相有關侵略戰爭的發言、

為侵略行為道歉的“村山談話”都能證明這一點。

另外，

對慰安婦進行補償的亞洲女性基金的成立、

小渕惠三首相與金大中總統

達成的日韓兩國歷史性和解也是具體表現。

在這些事件的背後，

也反映出日本外交的變化，

如派遣自衛隊參加聯合國維和行動（PKO）等，

日本外交呈現出國際主義的變化趨勢。

問 :

後來，小泉純一郎首相上台了。

他雖然斷言甲級戰犯是“戰爭罪犯”，

但卻每年都去參拜靖國神社。

您怎麼看？

答 :

小泉首相絕不是個國家主義者，

他在任期間一共參拜過6次靖國神社，

讓靖國神社問題引發全世界的關注，

遊就館的存在也開始為人所知。

結果，

國際社會形成的心理認識

就是將靖國神社與遊就館視為一體。

雖然這並非小泉的本意，

但不得不說這是個非常令人遺憾的結果。

問 :

為什麼美國對小泉的參拜行為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卻對安倍首相的參拜表示“失望”？

答 :

這恰好證明參拜靖國神社

已經變成一個嚴重的國際問題。

 美國的表態意味著希望

靖國神社問題“就此了結，下不為例”，

如果再參拜的話絕對“No！”的意思。

美國並不認為安倍政權的安全保障政策

是一種破壞戰後體系的行為。

靖國神社問題不僅影響日本與中韓的關係，

還讓日美關係產生齟齬，

這是個很麻煩的問題。

問 :

對美國來說，日本在戰後一直遵守日美同盟的體制，

希望今後也如此。

但是，安倍首相正在謀求日本的自立，這是否會產生矛盾？

答 :

以第9條為核心的戰後憲法

建立在日本非武裝化理論的基礎上。

後來冷戰不斷加劇，

儘管美國要求日本再次武裝，

但吉田茂首相還是選擇了

在維持憲法第9條的基礎上

與美國締結日美安保條約的道路，

在舊金山和約締結時正式簽署。

這條吉田路線才是“戰後體制”，

其根基立足於日本對侵略戰爭的反省。

感覺“戰後體制”過於拘束的安倍首相

試圖用修正主義的方式來解釋侵略戰爭，

這一思想立場是一貫的。

而這一點被中國的政治宣傳所利用，

稱安倍挑戰了舊金山和約體制。

但是，

戰後日本外交的主體框架

在民族主義和歷史修正主義的衝擊下

還是非常堅固的。

安倍首相的外祖父、前首相岸信介

雖然為了恢復日本的獨立自主性

而修訂了日美安保條約，

但現行的安保條約還是進一步明確了

日本對美國的依賴關係並將其製度化。

第1屆內閣時提出擺脫“戰後體制”的安倍首相，

如今的口號已經變成富有國際主義色彩的“積極和平主義”。

雖然安倍首相可能沒有意識到，

但是謀求自立的國家主義衝動，

已經回歸到“戰後體制”的理論之中。

日本外交的姿態至今也沒有發生變化，

這挺讓人意外。

問 :

您認為日本今後的外交之路會走向何方？

答 :

戰後的日本外交為日本乃至亞洲帶來了和平與財富，

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在中國外交日漸強勢的今天，

對日本來說進一步發展這一經驗（戰後的和平主義）才是最佳選擇。

為此，與亞洲各國的安保合作將十分重要。

我們應該好好討論，

在90年代“河野談話”與“村山談話”等努力的基礎上，

日本今後還能再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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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添谷芳秀，慶應大學教授，生於1955年。

研究領域為國際政治學、日本外交論。

著書有《日本的“中實力”外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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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 名存實亡 近70年 ]

大量「不好說」的回答，不意味着他們沒答案，

而是反映出

日本人至今看待「那場戰爭」的心態依舊複雜。

日本普通民眾與國家的關係上來理解。

記得在日本上小學、中學期間，

有些師生望着國旗「國歌齊唱」的時候，

都會覺得很尷尬，甚至難受。

不少日本國民看來，

國旗和國歌是軍國主義者發動戰爭的象徵，

不僅給他國人民造成了傷害，

還迫使日本陷入崩潰。

由於這段歷史，

媒體、學者、百姓心裡始終存有疑問：

國家政府憑什麼不會犯錯誤呢？

「國」字是值得高度警惕的。

我認為，

日本修憲派的最大阻力，

不是來自中國、韓國的外交壓力，

恰是來自日本國內對「國家主義」的厭煩和警惕。

二戰結束已近70年，

戰後的日本拿着「和平憲法」，

在美國「核保護傘」之下走了一條

「重經濟、輕安保」的吉田茂路線(Yoshida Doctrine)。

日本社會迄今依然走在這條路上，卻顯出疲態。

日本泡沫經濟崩潰後「失落的二十年」

和中國崛起的大時代背景令日本人感到擔憂：

「我們這樣下去，

經濟影響力下降，政治無法行使話語權，

會不會被孤立，被邊緣化，

最終變成全球化時代的孤兒呢？」

[ 相關 ]日本倒向「右翼」了嗎？[加藤嘉一,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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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爾政府不希望在中日就東亞戰爭歷史發生爭執的時候

參與「東亞的宣傳戰」。

默克爾政府

拒絕把歐洲猶太人紀念碑列入習近平的訪問行程。

該紀念碑是歐洲最大的大屠殺紀念碑。

德國歡迎習近平自己前去該戰爭紀念地。

[ 相關 ]  德拒絕將大屠殺紀念碑列習近平訪問日程[ B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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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還是地球上最有權力的男人嗎？》

英國《每日電訊報》 1月31日刊登了記者兼作家Sean Thomas的一篇觀點文章

美國總統一向被稱作世界上最有權力的男人，

但有海外人士撰文說，從奧巴馬開始，

美國總統將這一稱號

輸給中國國家主席的可能性將越來越大。

由希拉裡•克林頓出任美國下任總統，

這樣就算屆時美國不再擁有世界上最有權力的男人，

至少還能擁有世界上最有權力的女人。

[ 相關 ] 美國總統和中國主席誰“大”？[ 華爾街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