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醫生、戰爭犯

http://www.bbc.com/zhongwen/trad/fooc/2016/03/160324_fooc_karadzic_sweeney

BBC斯維尼

Image caption

卡拉季奇在逃13年後被捕,移交國際法庭受審

 

記者來鴻:詩人、醫生、戰爭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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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死扶傷的醫生,風花雪月的詩人,

被控種族清洗的罪犯。

 

宣判卡拉季奇之際,

曾報道薩拉熱窩圍城戰的記者回顧狂人的「失算」。

 

一枚枚紅色的信號彈滑過夜空,

畫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線。

 

整夜接連不斷。如果這不是戰爭和死亡的標記,

看上去還真的很漂亮。

 

1990年代初期,我們坐在薩拉熱窩的麗都酒店,

看著彈雨落在城市上空,喝著威士忌,

沒完沒了地談天說地,

討論籠罩著前南斯拉夫的這股瘋狂。

 

談話的正中心總是狂人

拉多萬·卡拉季奇(Radovan Karadzic)。

卡拉季奇曾經是精神病科醫生,

後來成為波黑塞族政治家,

領導民族反叛。

 

波黑陷入內戰,薩拉熱窩被圍困。

 

山上的塞族人有重武器,

城裏人—大多數是穆斯林,

還有一些塞族和克族人—掙扎著求生、痛苦地死去。

 

我發現,卡拉季奇還算得上詩人。

 

他寫過的一篇作品中有這樣的句子:

再見了,薩拉熱窩;沒有我,你動脈中鮮血仍在奔流。

 

實際上,

卡拉季奇說的不對,薩拉熱窩是因為他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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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季奇領導的塞爾維亞民主黨是個塞族民族主義政黨

 

有一天,我前往薩拉熱窩精神病院,

想找找從前認識卡拉季奇的人。

 

精神病院已經被卡拉季奇手下的武裝轟炸過14次了,

兩名護士被喪生,一名醫生受傷,

氧氣機、心電圖儀被炸毀。

這當時在薩拉熱窩都是常態。

 

麗佳娜·奧魯茨(Liljiana Oruc)醫生和卡拉季奇很熟。

 

她說,「他是一名不錯的心理醫生,病人喜歡他,

他的穆族病人也包括在內。」

 

奧魯茨也是精神科醫生,身材嬌小,一根接一根抽煙,

很愛動、安靜不下來。

 

她向我介紹了當時她治療的病人:

一名五歲大的女孩兒,不許任何人碰。

 

女孩兒原來很嫉妒20個月大的小弟弟,後來弟弟死在戰亂中。

一名27歲的男子親眼目睹鄰居被殺死,無法面對生活;

一名47歲的男子,姐妹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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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期間,姆拉迪奇(左)是卡拉季奇的軍事指揮官

 

奧魯茨醫生根本坐不住。

看上去她好像也有一些「瘋」。

 

我不是那種很外交的記者,

實話實說告訴了她我的想法。

 

她咯咯笑了笑,又給我講個一個故事。

 

兩天前的夜晚,她曾經試圖穿過機場、逃出圍城。

 

她深深吸了一口煙,接著說道,

「我跑著穿過第一條跑道。那晚有月亮,

人家在朝我們開槍,但是我沒事,躲到一條滿是淤泥的水溝裏。

 

我想翻過鐵絲網的時候丟了一隻鞋。

光著一隻腳開始跑,要穿過第二條跑道。

 

這時跑道上突然出現一架聯合國運輸機!

就好像科幻電影一樣!」

 

當時聯合國的規定是,

如果有人試圖從圍城逃跑,

發現後立刻送回去。

 

伴隨著陣陣榴彈炮聲和槍聲,奧

魯茨醫生和一名法國外國雇佣軍士兵聊了起來。

這名士兵是冰島人。

 

精神科醫生說,

「你聽說過謝林頓嗎?他在冰島,是研究精神分裂的專家。」

 

士兵回答,「對不起女士,我沒聽說過。」

 

想起往事,奧魯茨醫生不禁笑了起來,

「就好像蒙提派森(Monty Python)的喜劇一樣。」

 

借著月光,她看到其他逃跑的人,一名男子正在吐血。

 

她決定必須過去幫忙,因此,她走上了返回薩拉熱窩的漫漫長路。

 

醫生吐了一口煙,嘆嘆氣,笑了笑接著說,

「好了,你想見見我的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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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季奇在貝爾格萊德被抓獲時隱姓埋名,

在一家「新時代」診所作醫師

 

1995年,我們在為BBC拍一套短系列片,

製片人拿到一套影片,

拍攝的是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中的一些男人和女人。

 

斯雷布雷尼察,

大約8000名穆族男子和男孩成為卡拉季奇政治的冤魂。

 

卡拉季奇沒有親手拉扳機,他提供的是說辭。

 

影片是塞族攝影師彼得洛維奇(Zoran Petrovic)拍攝的。

其中可以看到,塞族人用納粹一般的方法把穆族人分類,

男人靠右(死亡),女人靠左(活命)。

 

彼得洛維奇鏡頭下有一名穆斯林男子名叫穆斯塔菲克,

中年人,禿頂,非常恐懼的樣子。

 

塞族武裝分子把他帶到行刑區。

一個問題影片的聽眾聽不到,不過穆斯塔菲克回答說,

「我們在這裏躲了兩天兩夜了。」

 

「你們的槍呢?」

「我沒帶槍,我是平民。」

「你害怕嗎?」

「我怎麼能不害怕呢?」

 

影片顯示,穆族男子被帶到一個偏遠空地,塞族人凖備好武器。

 

接下來的場景都被刪除了,塞族攝影師害怕後果。

 

這些記憶,還有那些我無法與你們分享的,

都讓我非常關注、

一定會認真聆聽這個星期海牙法庭對卡拉季奇的判決結果。

 

還有一點。

 

打個比方,

如果你現在是在西藏的中國警察總監,

或者

在敘利亞的俄羅斯將軍,你可能會想,

我的行動不會受到懲罰。

 

卡拉季奇也是這樣想的,他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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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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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熱窩

薩拉熱窩圍城戰

塞拉耶佛圍城戰役
波士尼亞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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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走出大屠殺的夢魘

http://www.bbc.com/zhongwen/trad/fooc/2015/07/150713_fooc_massacre

BBC蓋伊·德勞尼 發自貝爾格萊德

 

記者來鴻:

如何走出大屠殺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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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發生的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留下一道難以癒合的傷疤。

 

每年7月,國際社會聚集在一起,緬懷和哀悼死者。

小鎮如何走出歷史夢魘、構築常態來來?

 

僅靠一年一次表述傷心夠嗎?

 

斯雷布雷尼察人恐怕很容易就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自己的家鄉每年只存在幾天—至少在世界其他地方的人心中是這樣。

 

「季節」開始的第一個跡象是記者湧入,

坐在酒店的餐館裏敲打鍵盤。

 

一位當地人抱怨「總提同樣的問題」。

 

從我在的這家餐館憑窗眺望,

一座清真寺和一座教堂併肩而立。

 

考慮到歷史,斯雷布雷尼察小鎮非常出奇的一點是,

這裏的波斯尼亞穆斯林和塞爾維亞族人幾乎各佔一半。

 

7月11日,政要開始抵達,許多坐著直升飛機,

來斯雷布雷尼察

紀念1995年被波黑塞族軍隊謀殺的8000多名

波斯尼亞穆斯林男人和男孩。

 

完事,所有的人都走了,剩下的,只有斯雷布雷尼察現有居民。

他們對此並不滿意。

 

哈桑·哈桑諾維奇說,

「只有在紀念日的時候我們才受到這樣的關注,

但是,生活在這裏的人必須留在這裏應付日複一日的生活。」

 

這個小鎮充滿了令人心碎的故事。

哈桑諾維奇的經歷可以說是最為超常的故事之一。

 

姆拉迪奇將軍的手下無視聯合國決議(將斯雷布雷尼察化為「安全區」)、

無視聯合國維和部隊,

攻入斯雷布雷雷尼察這個所謂的安全區。

 

哈桑·哈桑諾維奇和父親、雙胞胎弟弟一起逃到鎮外的叢林。

 

只有哈桑一人活了下來……

10 年前,哈桑回到斯雷布雷尼察,現在他是博托卡裏公墓紀念館的負責人,

參與籌劃每年一度、在屠殺紀念日前舉行的和平遊行。

 

不過哈桑表示,僅僅聚焦過去,損害了現在的小鎮人。

 

「需要展現的是死亡之後仍然有生命。

我們需要說服其他人在這裏投資、在這裏構建未來,

特別是年輕人。

 

如果年輕人都離開了,斯雷布雷尼察就會死亡。

 

所以,我想問的是:

世界希望看到斯雷布雷尼察再死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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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雷布雷尼察8000男人、男孩慘遭殺戮

 

從許多層面來看,

斯雷布雷尼察年輕人面臨的問題和波斯尼亞其他地區的年輕人並沒有區別。

 

年輕人失業率居整個歐洲前列,就業率還不到40%。

 

但是,對那些衝突之後年代出生的人,小鎮悲慘的過去仍然是一個附加拖累。

 

尼哈德·卡迪奇是斯雷布雷尼察網絡設計、社交媒體公司「銀色傳媒」的創始人。

 

他說,「世界總是在拿1992年的眼光看著我們,這不是好事。」

為了宣傳小鎮的另一面

—不僅僅是向當地人

—卡迪奇和同事姆拉登·科吉奇

一道創建了斯雷布雷尼察門戶網站。

 

他說,「我們想講述斯雷布雷尼察傳遞正能量的故事。

我們得到當地社區的大力支持,

刊登足球俱樂部、與斯雷布雷尼察有關的名人、旅遊等故事。

 

我們想告訴外人,斯雷布雷尼察並不僅有大屠殺。」

 

門戶網站本身甚至也有自己的和解故事:

卡迪奇是波斯尼亞穆斯林人、科吉奇是塞族人。

 

不過他們執意淡化這個角度。

 

卡迪奇說,「我們不過是正常工作。需要工作,我們當然可以共處。」

為了給斯雷布雷尼察年輕人提供表述平台,

科吉奇製作了100集視頻短片,請青年人講述自己的擔憂。

 

科吉奇說,

「不管種族如何,答案總是相同的。

他們擔心缺少工作機會、政治干預、年輕人的被動消極。

每一個人都希望擁有正常的國家、正常的未來。」

 

現在看起來可能性不大。

自從1995年以來,波斯尼亞被分成兩個「種族實體」。

 

政府機制不僅令人眼花繚亂—有14個總理、三個總統、而且效率相當低下。

 

唯一的一線希望是與歐盟恢復「穩定和聯繫協議」,

這將成為該國領導人的「胡蘿蔔」,

驅使他們推進迫切需要的經濟、社會和司法改革。

 

歐盟駐波斯尼亞特別代表維格馬克(Lars-Gunnar Wigemark)堅持說,

政治領袖除了合作、別無選擇。

 

「我們需要探討20年後波斯尼亞將是什麼樣,而不是20年前。」

但是在斯雷布雷尼察,許多人根本無法擺脫過去。

 

在博托卡裏公墓,海蒂德查·梅赫美多維奇在丈夫和兩個兒子的墳前禱告。

 

她向我們講述說,她擔心,

來自各個不同種族的政治家會從國家長久、破壞性的分歧中受益。

 

她說,「我們不能讓時光倒流,

但是,我們還沒有從過去汲取教訓。

 

波斯尼亞的孩子們需要了解過去,

但是,他們並沒有被給與這樣的機會。」

 

衝突之前,斯雷布雷尼察人口將近四萬,

現在居民還不到當時的五分之一。

 

如果人口繼續大幅度下降,

也許用不了多久,公墓中死人的總數就會超過生者。

 

波斯尼亞穆斯林人一個共同的感覺是,

1995年,國際社會對斯雷布雷尼察「見死不救」。

 

現在,來自兩個種族的人都說,他們需要的,

不僅僅是那些自稱波斯尼亞伙伴的人每年一次來這裏表述自己有多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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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尼亞戰爭(又稱波赫戰爭

 

是指從南斯拉夫聯邦獨立的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與多方之間的戰爭,

持續時間為1992年3月至1995年之間。

 

南斯拉夫聯邦開始解體時,

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亦在1992年宣告獨立

 

當時波赫全區約430萬人口,

民族的組成為33%的塞爾維亞人,17%的克羅埃西亞人和44%的波士尼亞人

 

克羅埃西亞人和波士尼亞人試圖使波赫從南斯拉夫獨立,

而塞爾維亞人堅決反對獨立。

 

1992年4月起,雙方進行了長達3年半以上的戰爭。

戰爭造成約20萬人死亡,200萬人淪為難民

 

[ 相關 ]  波士尼亞戰爭[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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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

 

1995年,波士尼亞人的武裝團體攻擊塞爾維亞人居住區的布拉圖納茲

造成塞爾維亞男女老幼多人犧牲。

 

布拉圖納茲西南方十公里處的斯雷布雷尼查

當時是聯合國維和部隊指定的安全地區,

但是北約開始轟炸塞爾維亞居住區的時候,

塞爾維亞人為了對抗所以擄獲了該地的聯合國士兵。

 

7月6日,穆拉吉奇率領的塞爾維亞方為了報復波士尼亞人對塞爾維亞人的虐殺,

於是開始進軍斯雷布雷尼查,11日進佔市中心。

 

12日開始塞爾維亞方將在斯雷布雷尼查居住的波士尼亞男子全部屠殺

大批波士尼亞婦女被強姦,還有有身孕的婦女被劏開腹部。

 

史稱斯雷布雷尼察屠殺事件。

 

由此,

在這兩地區之間的波士尼亞人和塞爾維亞人

依舊有著無法抹滅的隔閡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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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

 

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波士尼亞語Genocid u Srebrenici

是於1995年7月

發生在波士尼亞赫塞哥維納斯雷布雷尼察的一場大屠殺

造成大約8000名當地平民死亡。

 

屠殺由拉特科·姆拉迪奇帶領下的塞族共和國軍隊在波士尼亞戰爭期間執行。

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

發生在歐洲的最嚴重的一次屠殺行為[2]

海牙前南斯拉夫國際刑事法庭將此次屠殺定性為種族滅絕[3]

其後國際法庭也確認為種族滅絕[4]

 

[ 相關 ]  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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