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美國大選:庶民的勝利

2016-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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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中國人權雙周刊》2016年11月10日

何清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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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美國大選:庶民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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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產與草根平時並沒有什麼影響政治的管道與能力,

即使充滿憤怒,也只是無數個零,但到了大選年,

有了一位他們認為能夠代表自己發聲的總統候選人,

就等於有了一個“1”,千萬個零加上了這個“1”,

就有了2016年美國大選這一被民主黨精英同盟及支持者

看來令人意外的結果。

 

11月8日,美國大選在全球關注下落幕,

川普這個被美媒塑造出來的科西嘉怪物終於走完

通往白宮的最後一級台階,成為第45任白宮主人。

 

縱觀這次大選背後的美國政治社會背景,可以說,

是美國中產階級、自食其力的藍領階層

用自己的選票與堅定的支持,為他鋪就了進入白宮之路。

 

川普的支持者究竟是哪些人

關於川普的支持者,由於媒體刻意誤導,

說其絕大多數是沒受過高等教育的失意藍領,

許多評論者未經核查就經常這樣引用,久而久之,三人成市虎,

“經濟困難、收入低、未受過高中以上教育”

就成了川普支持者的經典標籤,

《紐約時報》與英國《金融時報》的一些作者就經常這樣說。

但《紐約時報》在最近出爐的一份調查

“Election2016: Exit Polls”中否定了這種習慣性說法。

民主黨的支持者確實是我過去概括的

“無(低收入)知(知識群體)少(少數族裔)女(女性)”,

但在收入構成上,川普支持者的收入普遍高於希拉里支持者。

該調查將收入劃分為6檔:年收入3萬以下者,

希拉里支持者佔比53%,川普為41%;

3-5萬者,支持希拉里的為51%,支持川普的為42%;

5-10萬的,希拉里支持者佔比46%,川普支持者佔比為50%;

在10-20萬、20-25萬、25萬以上收入者中,

支持川普的都比支持希拉里的高1-2個百分點。

 

從受教育程度來看,共和黨支持者普遍高於民主黨支持者。

因此,這是美國中產階級與藍領階層對奧巴馬政府

統治8年的一種否定與反抗。

這種反抗還體現在民主黨不僅失去了白宮,也未奪回參眾兩院,

全國50個州當中,共和黨州長高達34位。

至於奧巴馬自己極為看重的政治遺產,因為失去了希拉里這位傳人,

很快就會化為烏有。

民主黨在媒體中的鐵杆盟友《紐約時報》也忍不住發表了一篇文章:

《從2008到2016,狂歡之後的苦悶深淵》,

認為“2008年和2016年的選舉:

是兩個緊密相聯、難以切割的政治時刻,是一場地震和一場餘震,

讓美國人為之震驚,從而打開了一個有着巨大矛盾的時代。

 

眼下,一位越來越受到歡迎的即將卸任的總統,

領導着一個在大多數選民看來偏離了正確方向的國家”

——當然,奧巴馬越來越受到歡迎,只是這位作者的看法,

重要的是他在文中也承認這8年被視為“讓國家偏離了正確方向”;

希拉里之所以敗選,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她出於要取得政治支持的需要

(郵件門與克林頓基金會),

表示要“繼承奧巴馬的政治遺產”,

因而讓那些不想繼續生活在奧巴馬時代的選民拋棄了她。

 

2016大選:精英同盟VS草根的鬆散聯盟

民主黨的支持者是政治、經濟、知識與媒體精英

與廣大福利依賴底層群體

(人數約有一億,有人將他們稱為投票機器)的結合,

而共和黨的支持者主要是主張自食其力、

希望政府多關注本國事務的中產階層及藍領的鬆散結合。

這從希拉里、川普二人的捐款來源也可看出。

川普競選資金的籌集開始於成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之後。

通過今年7月一次電郵和直郵相結合的活動,

川普和共和黨全國委員會(RNC)

籌集到了6400萬美元(約合4.2億元人民幣),

其中大部分是小額捐款,

川普因此成為首位競選資金主要來自每人捐10美元或25美元

草根支持者的共和黨提名人。

 

希拉里的籌資主要依靠華爾街與富人,

據《華盛頓郵報》10月23日的報道,

在希拉里今年競選籌集的11.4億美元資金中,

超過五分之一的捐款來自於100個富人和工會,

其中許多金主都是希拉里的長期支持者。

 

儘管川普的支持者被污名化,很多人只在最後關頭用選票支持,

但是,其中,我們還是看到不少人勇敢地站出來支持,

比如移民局工會的5000多員工,

還有小布什同學會的50多位前政府官員。

 

川普的一位支持者在《紐約時報》編輯留言中說:

“川普勝利是因為普通、中產階層的美國人投票反對華盛頓的建制派,

而並非我們都喜歡川普。

他的勝利是針對職業政治人物、遊說團體、大公司、華爾街、

大政府和腐敗現象的反叛。”

 

中產與草根平時並沒有什麼影響政治的管道與能力,

即使充滿憤怒,也只是無數個零,但到了大選年,

有了一位他們認為能夠代表自己發聲的總統候選人,

就等於有了一個“1”,千萬個零加上了這個“1”,

就有了2016年美國大選

這一被民主黨精英同盟及支持者看來令人意外的結果。

 

美國中產與藍領為何要支持川普

美國民主黨精英已經忘記了一條政治學的基本原理,

即權力必須對權力的來源負責。

在民主國家,就是政府要對選民與納稅人負責。

從川普成為美國大選的一道風景以來,

我與眾多觀察者最大的不同是:

不關注川普本人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

主要關注“川普現象”產生的社會背景。

 

在今年5月那篇《川普現象揭示美國政治“三脫離”》一文中,

我指出以下事實:

美國政治與媒體精英多層次脫離普通美國人的要求,

現在還有必要簡單重申:

第一層次的脫離:

精英階層對普通美國人的生存焦慮失去痛感

川普之所以能夠得到不少共和黨選民的擁護,

主要是緣於美國社會階層結構發生變化,中產階級正在減少。

20世紀50年代初,中產階級人口佔全美人口的60%左右,

比爾•克林頓執政初年,中產階級人口尚有56%;

到2013年,美國中產階級家庭的人數已不到全國人口的一半。

今年4月22日,美國勞工統計局資料帶來的警示更強:

2015年全美共有8141萬個家庭,全家無人工作的家庭有1606萬,

比率高達19.7%,意味着美國每五個家庭中,

就有一個家庭沒有人工作。

 

第二層次的脫離:

對國際社會負責本國人民負責之間失去方向。

自二戰以來,美國肩負世界領導者的重任,

出錢出力甚至犧牲本國人的生命為世界提供“國際秩序”

這一公共品,全世界都是受益者。

在繁榮時期,美國人願意承擔這些國際義務,

但隨着中產家庭收入減少,美國人對此頗有怨言,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人認為,

美國政府應該將國內事務放置於比國際事務更重要的位置。

皮尤調查在今年5月5日公布的一項民意調查

很好地證明了川普支持者與希拉里支持者在這個問題上的區別。

根據該報告,57%的美國人希望美國解決自身問題;

他們還表示,希望其他國家也能盡最大努力解決自身問題。

奧巴馬執政八年,還出現一個奇特現象:

無證移民的福利高於本國窮人。

2016年5月9日,華府智庫移民研究中心(CIS)

公布一份移民花費報告,指出戶長為合法或無證移民的家庭,

每年平均享有聯邦福利6241元,

戶長為“美國出生”(native)的家庭享受的聯邦福利為4431元,

前者比後者高出41%。

享受最多聯邦福利者為墨西哥和中美洲移民家庭,

他們獲得納稅人付費的聯邦福利,每年平均達8251元,

超過土生土長美國人家庭86%。

戶長為移民的家庭,享受的聯邦福利總支出超過1030億元。

根據聯邦人口普查局數據的分析,51%移民家庭享有這類福利,

而土生土長美國人家庭僅30%享有此福利。

 

第三層次的脫離:

美國外交政策符合國際期望,但與美國選民不一致

2015年8月,美國拉斯穆森國家研究中心發布的一項最新數據顯示,

有66%的選民認為,美國正朝着錯誤的方向行進。

在美國民意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之時,川普的“美國優先”,

少管國外事務的競選方針,顯然符合民意。

前不久,美國之音在《美國選民反對擴大美軍海外角色》

一文中引證的調查表明,只有25%的美國人希望下屆總統

擴大美軍海外角色,

表明美國選民對捲入新的海外干預(尤其是在中東)抱有戒心。

上述這三個層次的脫離,就是權力不再對權力的來源負責之表現。

在美國大選中,美國好幾家主流媒體

與英國《金融時報》連篇累牘地談世界各國政府

如何不歡迎川普成為美國總統。

《川普當選令世界迷惑》一文採集了好幾家媒體與專家們的觀點,

談的就是一點:

今後美國將在世界扮演什麼角色?

川普以“美國優先”這一競選綱領獲勝,

非洲需要做好自力更生的準備,

“如果說非洲需要開始考慮用自己的方法解決自己的問題,

那麼現在時間到了。”

 

美國作為北約防務主體,對歐洲盡大哥義務,

卻至今都沒能像歐洲國家那樣為本國人民提供全民健保

與免費大學教育,以及長期穩定的失業救濟。

底層窮人的救濟雖然有,

但與法國人一生400多種福利、德國從搖籃到墳墓的優厚福利相比,

實在不值一提。

因此,歐洲國家對川普當選深表不滿的實質是:

咱們國家的人民需要高福利供養,

咱們的政府在難民問題上要彰顯人道,但保護本國安全,

你美國卻得出錢出力,責無旁貸,永無止境。

 

問題的核心實質在這一點,但卻用不分種族、不分地域的共同進步,

以及全球秩序等“政治正確”的話語做外包裝。

 

問題是:

美國政府是美國納稅人供養的,美國人才有資格選美國總統,

他國政府還是想想如何為本國人民提供國家安全吧。

 

本屆美國人民不含糊

考慮到以下事實:

這次美國鄉村社會的中產是支持川普的主力,

從各種採訪來看,美國鄉村社會其實希望

回歸“民有民治民享”的美國秩序;

而舊金山、紐約等國際化城市

在選後還繼續遊行反對川普成為總統。

 

這次大選確實代表了美國反全球化的民意回歸,

是對比爾•克林頓時期開始推動的全球化進程的否定,

當然也是對“奧巴馬政治遺產”的否定。

 

共和黨不僅入主白宮,還成功守住參眾兩院多數黨地位,

在全國產生了34位共和黨州長,這都是民意的力量。

如果說布什總統與羅姆尼等共和黨精英

與川普主動和好是政治姿態,

眾議院議長保羅∙瑞安的話就表明他真有觸動。

 

他表示,

川普以他個人獨特的方式接近了美國民眾,

他能傾聽到一些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

“他與人們接觸的方式是我們其他人沒有的。

他將美國政治轉向了他的方向。”

 

整個大選期間,這是最讓我感動的一番話。

 

如果要對本次大選做一總結,

那就是本屆美國人民不含糊,

在與政治、經濟、媒體三大權力對壘之時,

在民主黨及媒體對川普高度污名化的攻勢之下,

仍然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

在全球化的歷史轉折關頭,

為美國的未來成功地扳了一次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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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議院議長保羅∙瑞安的話就表明他真有觸動。

 

他表示,

川普以個人獨特的方式接近了美國民眾,

他能傾聽到一些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

“他與人們接觸的方式是我們其他人沒有的。

他將美國政治轉向了他的方向。”

 

[ 相關 ]  2016美國大選:庶民的勝利 [ 何清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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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現象揭示美國政治“三脫離”》美國精英

第一層次的脫離:

精英階層對普通美國人的生存焦慮失去痛感

 

第二層次的脫離:

對國際社會負責本國人民負責之間失去方向。

 

第三層次的脫離:

美國外交政策符合國際期望,但與美國選民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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